张申府先生是当代中国哲学家、政治活动家，他与其弟张岱年先生创立的“三流合一、综合创新”马克思主义文化观具有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为深入贯彻习近平总书记在文化传承发展座谈会上的重要讲话，进一步推动张申府张岱年学术思想研究，在杜运辉教授《张申府先生学谱》出版之际，中国文化综合创新暨张申府先生诞辰130周年学术研讨会于2023年12月9日在北京语言大学召开。研讨会由中国哲学史学会张岱年学术思想研究专业委员会、中国哲学史学会现代哲学专业委员会、北京语言大学中国文化综合创新研究中心、河北师范大学张申府张岱年研究中心主办，大连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协办，北京语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承办。来自北京大学、清华大学、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武汉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大连理工大学、河北师范大学、上海师范大学、黑龙江大学、中南大学、天津师范大学、广西师范大学、河北经贸大学等全国高等院校和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国家民族事务委员会、国家文化和旅游部、中国社会科学院、国家图书馆、中国共产党早期北京革命活动纪念馆、北京市委党史研究室、中华社会文化发展基金会、河北人民出版社、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等单位的80余位学者参加。

  开幕式由北京语言大学校长助理、人事处处长郁有学主持。

  北京语言大学党委副书记魏晖研究员在致辞中指出：1919—1920年，张申府先生协助李大钊、陈独秀筹建中国共产党。1920年底张申府先生到达法国之时，盛成先生曾去迎接他；1978年，经邓小平同志推荐，盛成先生到北京语言大学任教，可以说北语与张申府先生有历史之缘。在方克立先生建议下，北京语言大学于2020年4月成立“中国文化综合创新研究中心”，由杜运辉教授担任中心主任。研究中心出版《张申府先生学谱》、《张申府张岱年研究集刊》第5辑、《方克立著作集·马魂中体西用论》、《马克思主义世界观略稿》、《马克思主义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契合与融通》等著作，主持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张申府文献整理及思想研究》和《方克立文献整理及思想研究》等课题，成为马克思主义文化理论研究的重要基地。学校将在习近平文化思想指导下，深入推进张申府张岱年学术思想研究，推进中国文化综合创新发展，把研究中心打造成为中国文化的学术创新平台、拔尖人才培养的高地、多元文化交流的重要窗口。

  北京语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院长杜运辉教授认为：张申府先生是中国共产党的重要创始人，这在中国共产党历史展览馆、中国共产党早期北京革命活动纪念馆（北大红楼）及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撰著的《中国共产党的九十年》等文献中得到充分肯定。他配合中国共产党组织、发起伟大的一二九运动，得到毛泽东、朱德、周恩来、彭真等高度肯定。在思想文化上，张申府先生对数学、数理逻辑、自然科学、哲学、教育学、政治学、图书馆学等都有深入探索；特别是他“时时以辩证唯物主义为主宰”，坚持“以中国为主”“中国自己作得主宰”，又具有宏大而平实的国际视野，倡导“真以人民为主体”的新文明，追求“通”的最高境界。古有二程，今有二张，千古相映。

  张申府先生的女儿张燕妮女士阐述了父亲参与一二九运动游行指挥、参加“一二一六”抗议冀察政务委员会成立的示威活动等历史。她指出：1936年2月29日—5月8日，张申府先生被国民党当局逮捕入狱，他在狱中自述“吾尝教人立志，世界既然有我，总要使它与没有我时不同一点。吾在这四十三年中曾使世界有什么不同了么？别是只有有我与没有我一点罢？这是吾回想过去，不能不先自感惭然的”，“不论历来世界怎么坏，要紧的乃在使恶流及吾身而打住。现在恶流打住了么？这尤是我引为歉然者”，在写给梁漱溟先生的信中说“殉国非无决心，恨未得其所耳！”张燕妮女士还提出：“记得上世纪70年代中，父亲已年逾八旬，也是在这样的隆冬时节，也是在纪念一二九的日子里，那些年，几乎每逢此时，父亲都要扶杖外出照一张相片。”张申府先生晚年说：“我坐过牢，失去过教授职位，但是我没有后悔我的行为。如果我不是中国人的话，如果我不是以天下为己任的孔子后人的话，如果我不是我的好朋友熟悉的张申府的话，我便会摆脱尘世事务……”这些发自肺腑的言语，今天听来仍觉叩击心扉、意味深长。

  张岱年先生的哲嗣张尊超先生指出：父亲对大伯父非常尊重，对他的哲学思想也有深刻的理解和评价。在吴琼的采访录《世纪老人的话：张岱年卷》中，张岱年先生提出“我在青年时代研究哲学，深受申府的启迪。在中国哲学史研究方面，我与冯友兰先生是同调；但在哲学思想方面，我与申府是同调”，“申府在评介罗素哲学的同时也宣扬辩证唯物主义……认为‘解析’与‘唯物’是20世纪世界哲学的两大主潮；同时，他又承认中国古代哲学优秀传统的价值，对孔子的思想比较敬重。所以，他多次说过，应该将‘列宁、罗素、孔子，三流合一’。……张申府的这个哲学方向，有原则地博采众长，我还是比较同意的”。

  主题发言上半场由中央社会主义学院李道湘教授主持。

  北京大学哲学系王中江教授阐述“实在、客观和价值：张申府的‘唯实世界观’探析”，指出张申府哲学是现代中国新实在论和唯物论这两种哲学运动的一部分，但主要倾向来自罗素的朴素实在论。他从“‘实在的世界’：信念、来源和融合”“多元的方法与‘唯实’”“人生、伦理上的‘唯实’”展开，指出将张申府哲学概括为“唯实世界观”是完全能够成立的，“唯实”是张申府哲学的灵魂。张申府是努力把自己的生活、社会政治同其哲学、人生观结合和统一起来的人，其结合和统一的基础就是他对“实在”（或“真实”）信念。在张申府的故事中，我们看到的不仅是“唯实的世界观”，而且还有他全力践履这种世界观的人格：一位具有直面真实的道德勇气的人，一位追求宁折不弯的人。

  武汉大学哲学系李维武教授论述“张申府现实哲学之‘通’的三重维度及其启示”，指出张申府先生实现哲学之“通”的努力着重从三重维度体现出来：一是在“解析”与“唯物”之间寻求一种结合；二是在西学与中学之间寻求一种融通；三是在逻辑与诗之间寻求一种共存。通过这三重维度的融会贯通，他希望在古今、中西哲学之间创造出体现新的时代精神和民族精神的现代形态中国哲学。张申府的这些哲学思考和探讨，对于现代形态中国哲学的发展，对于马克思主义哲学中国化，都是富有启发性的。

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陈卫平教授阐述“略论当代中国哲学家理论体系的品格——以张岱年、冯契、高清海为例”，指出1989年以来通观中国当代哲学史的著作逐渐涌现，基本上每隔十年都会有叙述新中国哲学发展历程的著作，但遗憾的是这些著作都未能明确回答新中国70年来有没有哲学家？有怎样的哲学家？在当代中国哲学史上，张岱年、冯契、高清海分别建立“天人五论”“智慧说”“类哲学”的理论体系。在理论立场上，他们坚守马克思主义与以创造性态度对待马克思主义相统一；在理论资源上，马、中、西相会通；在理论构造上，哲学与哲学史相交融。他们的哲学史研究不是单纯的对以往哲学的“照着讲”，而是贯注着自己的哲学观点的阐释。

上海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张允熠教授阐述“一位致力于‘第二个结合’的马克思主义学者——读《方克立论著集》”，指出方克立先生继承了张申府、张岱年先生的哲学和文化思想，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质是“两个结合”，马克思主义综合创新论的核心是“第二个结合”。他着重指出方克立先生把“第二个结合”作为自已的“终生职志”，我们今天要赓续优良传统，不离开“第二个结合”的思想主线。

首都师范大学孔德立教授主持下半场发言。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单继刚研究员阐述“张申府与‘第二个结合’的滥觞”，认为张申府先生的“三流合一”等主张对“第二个结合”具有发端之功。张申府先生提出“辩证唯物本是中国真正传统的见解”，认为辩证唯物主义是我们中国固有的传统，这是石破天惊的一个观点。西方朴素唯物主义到机械唯物主义再到辩证唯物主义的叙事逻辑不适用于中国思想史，中国一开始就有辩证唯物主义的传统，这是马克思主义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的重要基础。张申府先生讲“科学与民主，第一要自主”，提出“我们的新哲学应该是过去最好的传统与科学与逻辑与辩证唯物论的一个革命的创造的化合体”，“有机的化合”才能产生新文化，这些观点都具有重要启迪。

中国社会科学院近代史研究所雷颐研究员阐述“张申府与‘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建构”，认为张申府先生思考“革命文化”问题，成为“新启蒙”运动的主要发动者之一，其有关思考为“新民主主义文化”理论建构提供了不应忽视的思想元素。他从“文化的‘阶级性’与‘民族性’”“‘新启蒙’与‘新民主主义文化’”等展开，认为张申府先生用“阶级论”基本否定了西方近代文化，又用“民族论”基本肯定了以儒学为核心的中国传统文化。张申府作为“一二九”运动的领导人之一曾一度入狱，参与、领导救亡运动使他进一步思考救亡、以儒学为核心的传统文化、民族自信、民族复兴与现实政治间的复杂关系。

北京大学哲学系杨学功教授阐述“‘综合创新’文化观的当代价值”，认为近代以来解决中西文化矛盾冲突诸方案，历史上形成和现实中较有影响的关于如何处理中西文化关系的方案大致有“中体西用论”、“全盘西化论”、“中国本位论”、“西体中用论”、“中西古今论”、“综合创新论”、“河西河东论”、“中国模式论”等。他提出要十分精准地把握文化的民族性和时代性的关系，避免陷入“中西对立”的误区。“综合创新”文化观在方法论上具有合理性和优越性。“综合创新”文化观有着张申府、张岱年的“三流合一”论、方克立的“马魂、中体、西用”论及第三期发展的历史进程。在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的今天，“综合创新”文化观具有无可争议的当代价值，它也应该以“中国式现代化”为时代主题而得到提升和发展。

清华大学历史系程钢副教授阐述“关于刘鄂培先生中国综合创新思想史设想的思考”，认为从综合创新论思想演变上，中西马“三流合一”是否有可能实现一直是个重要问题。张申府凭藉其类似于泰州学派型哲学狂士的人格力量，支撑了实现理想的可能性。对其他人来说，“三流合一”何以可能、如何实现，需要理论解答。张岱年“天人五论”给出了初步的理论解释。在2000年以前，学者仍以传统的苏式唯物辩证法框架作为解读《天人简论》与综合创新论关系的参考系。2000年，刘鄂培指出《天人简论》中的“兼和”范畴是张岱年哲学体系的核心，是综合创新论关系的理论基础，综合创新论只是这个理论的应用。“兼和论”不局限于或不同于传统的苏式唯物辩证法，它以“众异”（差别）作为对象，与价值论以及后现代主义哲学均有进一步对话的可能。

下午的分论坛，学者们就张申府与中国现代化、张申府与中国传统儒学的现代转型、张申府与新启蒙运动、张申府与罗素哲学、张申府“三流合一”思想与“两个结合”、马克思主义综合创新学派等主题进行了深入研讨。

会议闭幕式由河北师范大学赵忠祥教授主持。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哲学动态》与《中国哲学年鉴》编辑部王正研究员、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研究所匡钊副研究员、沧州市沧县档案馆原馆长何洪岭、沧州师范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李树旗教授、河北经贸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兰美丽老师、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韩国茹副编审先后代表分论坛小组发言。

大连理工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洪晓楠教授作会议总结。他首先祝贺杜运辉教授出版《张申府先生学谱》，这为张申府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文献支持。在张申府思想研究方面，可以用“实、通、兼合”三个关键词来概括与会学者的研究成果。在综合创新文化观方面，学者们讨论了张申府、张岱年、刘鄂培、方克立等对“第二个结合”的学术探索。此次会议对深入推进张申府、张岱年学术思想研究，对中国哲学和文化研究，都具有重要而深远的思想史意义。

北京语言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党总支书记丁文阁教授致闭幕辞，提出北京语言大学中国文化综合创新研究中心、河北师范大学张申府张岱年研究中心，将虚心听取各位领导和专家的建议，继续向全国学界征集张申府、张岱年先生和张氏家族的有关史料，如手稿、书信、题词、相片、影像等等；将继续适时召开学术座谈会和研讨会，加强与国内学界的合作。在国内外学界的支持下，经过不懈的努力，我们将拿出高水平的研究成果，为推动我国哲学社会科学的繁荣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